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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《灭蛮经》之探究(二)~台湾六愚 (轉載)

所谓《灭蛮经》之探究(二)~台湾六愚

二、出书为唐玄宗时期,作者为一行僧。

一行禅师,公元683~727年;原名张遂,出家法号为敬贤,号大慧禅师;《旧唐书.方伎.僧一行》:「僧一行,姓张氏,先名遂,魏州昌乐人(注:今河南省濮阳市南乐县),襄州都督、郯国公公谨之孙也。父擅,武功令。一行少聪敏,博览经史,尤精历象、阴阳、五行之学。时道士尹崇博学先达,素多坟籍。一行诣崇,借扬雄《太玄经》,将归读之。数日,复诣崇,还其书。崇曰:『此书意指稍深,吾寻之积年,尚不能晓,吾子试更研求,何遽见还也?』一行曰:『究其义矣。』因出所撰《大衍玄图》及《义决》一卷以示崇。崇大惊,因与一行谈其奥赜,甚嗟伏之。谓人曰:『此后生颜子也。』一行由是大知名。武三思慕其学行,就请与结交,一行逃匿以避之。寻出家为僧,隐于嵩山,师事沙门普寂。睿宗即位,敕东都留守韦安石以礼征。一行固辞以疾,不应命。后步往荆州当阳山,依沙门悟真以习梵律。

  开元五年,玄宗令其族叔礼部郎中洽赍敕书就荆州强起之。一行至京,置于光太殿,数就之,访以安国抚人之道,言皆切直,无有所隐。开元十年,永穆公主出降,敕有司优厚发遣,依太平公主故事。一行以为高宗末年,唯有一女,所以特加其礼。又太平骄僭,竟以得罪,不应引以为例。上纳其言,遽追敕不行,但依常礼。其谏诤皆此类也。」
由此可见,一行僧不仅聪颖过人,而且是精通天文与数学之计算;而且是被唐玄宗器重的学者。

事实上,僧一行在我国历史上的天文成就,依然被当代天文学家所推崇。不仅如此,一行僧的天文历法概念,至今依然深深的影响了日韩等国。

另外,由于僧一行之名气及影响力及于外邦,其佛学理论与思想,亦直接地影响西藏佛教,故而亦有人尊称一行僧为「密宗始祖」。

或许是一行僧的名气,受到后代学术二界推崇之原因;加上古代之著名术家多为学者、音乐家或是天文学家,故而托名一行僧的数术著作甚多;风水著作自然也不例外。
因此,后人认为《灭蛮经》为唐玄宗下旨令一行所撰之伪书。
只不 过此说依然有其疑点。

(一)根据《旧唐书》之记载而言,虽然僧一行被归类在「方伎」篇中;然而,该篇并未有提一行与风水有关之任何记载;仅是在篇末提到「时又有黄州僧泓者,善葬法。每行视山原,即为之图,张说深信重之。」之一句话而已。(注:据闻编撰《新唐书》之欧阳修与宋祁等人,对于佛教有偏见,故而诸如玄奘、一行等佛门之事迹,并未被列入记载。)
况且,自唐玄宗登基后,一行忙于天文之测量以及《大衍历》之编撰;《旧唐书》:「一行尤明著述,撰《大衍论》三卷,《摄调伏藏》十卷,《天一太一经》及《太一局遁甲经》、《释氏系录》各一卷。时《麟德历经》推步渐疏,敕一行考前代诸家历法,改撰新历,又令率府长史梁令瓒等与工人创造黄道游仪,以考七曜行度,互相证明。于是一行推《周易》大衍之数,立衍以应之,改撰《开元大衍历经》。至十五年卒,年四十五(注:释家著作《释门正统》的推算则认为一行僧享年应为五十五岁),赐谥曰大慧禅师。」

因此,若要牵强附会一行僧为《灭蛮经》之著作者,其证据似乎显得薄弱些;此为一疑也!

(二)略有历史常识的人皆知,唐玄宗本人笃信道教,并视道教为国教。《旧唐书.礼仪志》:「玄宗御极多年,尚长生轻举之术,于大同殿立真仙之像,每中夜夙兴,焚香顶礼。天下名山,令道士、中官合炼醮祭,相继于路。投龙奠玉,造精舍,采药饵,真诀仙踪,滋于岁月。」《旧唐书.方伎》篇:「玄宗好神仙,而欲果(注:即张果老)尚公主,果固未知之。」《全唐文》:「朕(注:唐玄宗)粤自君临,载宏道教,崇清净之化,畅元元之风,庶乎泽及苍生,时臻寿域,积以岁月,未尝懈怠。」「大道先于两仪,天地生于万物,是以圣哲之后,咸竭其诚。今后应缘国家致命,表疏簿书,及所试制策文章,一事已上,语指道教之词,及天地乾坤之字者,并一切半阙。宜宣示中外。」等;北宋史学家范祖禹,在其史论著作之《唐鉴》中,对于唐太宗的评论是「开元之末,明皇怠于庶政,志求神仙,惑方士之言,自以老子其祖也。故感而见梦,亦其诚之形也。自是以后,言祥瑞者众,而迂怪之语日闻,谄谀成风,奸宄得志,而天下之理乱矣。」
由此可知,唐太宗迷恋道家之程度,委实令人感到不可思议。
问题是,风水术背后藏有大量的法力思维,自道教在我国历史舞台上出现后,道士做法的各种事迹,早已深入封建时期的朝野社会;可以说法术就是道士的专长;况且,道教的教义,多以道家与阴阳家的思想理论为主,与释家并无关联。
试想,深信道教教义的唐玄宗,有必要舍去当时为其卖命的诸多「道行高深」道士?反而下旨令与风水术无关的佛教出家人撰写《灭蛮经》?如此,岂不一件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?此为二疑也!

(三)后代风水家之所以认为僧一行为《灭蛮经》之作者,风水著作《青囊序》:「盖因一行扰外国,遂把五行颠倒编,以讹传讹竟不明,所以祸福为胡乱。」之说「功不可没」。
《青囊序》是少数几本被纪昀收录在《四库全书》的风水著作。然而,纪昀对于此书作者之考据,也无法全然确定;故而仅以旧题「唐曾文辿撰」结论。因此,《青囊序》究竟是否为曾文辿所撰,已是难以证实矣。

问题是,该书所谓「盖因一行扰外国」之说,确定就是指一行僧吗?若是指一行僧;那么,曾文辿之所凭为何?若有所凭的话,此句话却又为何就是指《灭蛮经》?此为三疑也!
(四)唐朝被后代史学家认定的盛世时期有二;一是唐太宗之「贞观之治」,另一则是唐玄宗之「开元之治」。
众所周知,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鼎盛时期,必有其必然的各种条件与因素,当然也包括了皇帝的气度;并非是依赖风水术而已。更何况任何朝代盛世时期之朝野氛围,必然是人人充满了骄傲与自信。

因此,若从人性的角度来看时,无论是唐太宗或是唐玄宗下旨编撰《灭蛮经》的理由为何,如此将反而显示出其人缺乏自信,方有悲观地依赖颇具争议性的风水作为;然而,若依常理来推敲的话,此作为似乎无此必要吧?况且,以此二帝王的恢弘气度而言,应该也不会作出此种有违常理的小人行径吧?例如,《贞观政要.君道》:「为君之道,必须先存百姓,......若安天下,必须先正其身。」《务农》:「阴阳拘忌,朕所不行。若动静必依阴阳,不顾理义,欲求福佑,其可得乎?若所行皆遵正道,自然常与吉会。且吉凶在人,岂假阴阳拘忌?」《辨兴亡》:「后嗣若贤,自能保其天下;如其不肖,多积仓库,徒益其奢侈,危亡之本也。」等;此为四疑也!
因此,六愚也认为僧一行编撰所谓《灭蛮经》的说法,也无法令人信服。

~~ 待续  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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