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5%頂尖人才簽證給中國內地人，香港如何不再「國際」？

找工作要會講中文、素食餐廳要賣符合中國胃的牛肉，以後來香港旅遊，不會再看到中西合璧的多元景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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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濟學人

 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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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布時間：2024-01-31

素食餐廳通常不提供牛肉，但位於香港新界一家主打素食的連鎖餐廳2084賣牛肉，希望能提升今年的來客量。「所有的外國人都走了，」店主法拉赫（Naz Farah）說，「現在很多中國大陸人來了，但他們不喜歡純素食品。」

馬路對面，一家曾很受歡迎的西餐外賣已經關門了，取而代之的是逐漸增多的中餐館。

住著750萬人的香港，人口結構正在發生變化，因為這個城市試圖扭轉近年的人才外流現象——約20萬名工作者離開了。2023年，港府取消了嚴格的疫情控管，並宣布一系列新的簽證計劃。

但特首李家超所說的「人才網羅」，卻延攬到同質性很高的人才。2023年1月至11月期間，香港僅向西方人發放8,000張簽證，而中國大陸人的簽證數量是十倍。

西方人似乎對居住在香港不太感興趣了，許多人因為Covid-19而離開，有些人也抱怨中國收緊對這塊領土的控制。由於香港緩慢的經濟復甦，和不斷變化的語言要求，那些仍想搬來這裡上班的人很難找到工作。

「我投的每一份工作都需要會普通話，尤其是法律領域，」一位在英國接受過律師培訓，但搬到香港擔任金融分析師的女士說道，「現在所有商業和企業工作，都以北京為主，新加坡確實成了亞洲國際工作中心。」

大陸人的看法不一樣。對他們來說，香港提供了更多的自由，而且仍有「國際化」的感覺。當妻子懷孕時，北京商人何拜瑞（Barry He）成功申請了「高端人才通行證」簽證，這個簽證希望吸引高收入族群與世界頂尖大學的畢業生。「我認為這個計劃將讓我有機會了解國際就業市場，」他表示，並希望他的孩子也能從更好的教育中受益。

去年1月至11月期間批准的6萬個高端人才通行證中，95%發給了大陸人士。

此前湧入香港的中國移民，主要來自中國南部地區。他們常說粵語，很快就融入了。但香港大學社會學教授方偉晶表示，最新的湧入者來自大陸各地，「社會整合，可能需要比過去更長的時間。」

對自己獨特身分十分具保護意識的香港人，並不總是很歡迎外來者。去年，香港人在網路上取笑一群蹲在火車月台的大陸兒童（儘管這是中國部分地區常見的景象）。

然而，環境正在改變。普通話愈來愈成為董事會席間與街頭的首選語言。領先的國際學校耀中，計畫在2026年提供內地課綱。更令人不安的是，香港正在變得更加中國化。北京政府對香港實施的《國安法》瓦解了當地的民主機構。一些居民認為，政府正在積極嘗試用大陸人取代更自由的居民。

這些變化，觸及香港對外國人的核心吸引力，也影響了中國大陸之所以嚮往它的原因。香港之所以有魅力，在於它不僅僅是另一座中國城市。但隨著北京政府愈來愈籠罩此地，這種形象正在消退。對於像法拉赫這樣的外籍人士來說，一切可能為時已晚。「沒有認識的人，沒有社群團體，」「我常說我永遠不會離開香港，但現在我已失去了希望。」